11、屑老板当然有下属后代的起名权_屑老板他又在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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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屑老板当然有下属后代的起名权

  高高在上的神明本质上是不具备怜悯的情绪的。

  所以继国缘一理所当然地不会被假装柔弱的恶鬼所迷惑,但继国岩胜是人,他并非看不穿恶鬼皮囊下边那种黑暗扭曲的本质,恰恰相反,吸引他的正是那些东西。

  因为啊,在继国岩胜的自我认知之中,他也是同样的丑恶的存在。

  就像是传说中一体两面的两面佛,一面是善,一面是恶。

  继国缘一代表的当然是煌煌且浩大的光明,所以继国岩胜也就只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腐朽丑陋肮脏的一面。这就是继国岩胜的自我认知,我透过他和继国缘一极其相似的赭红色瞳孔看见了痛苦受难的灵魂。

  于是那一杯热烫的像是浓硫酸一样腐蚀着我食道的紫藤花茶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继国岩胜还站着,他似乎是有和他的胞弟一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我知道,他其实是我的同位体,继国岩胜看着我,姣好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瞳孔分明紧缩,他的胃肠分明在和我一样感到灼烧一样的痛苦。

  而这些,继国缘一是看不出的,因为太过看重,太过尊敬这个兄长,所以神之子是看不清继国岩胜的。

  “咳——咳咳——”就像是这具身体数百年前记忆中一样的感觉,我开始咯血,血不多,也不算是纯然的血,而是带了胃酸和细胞液的浅粉色溶液,我猜不出继国缘一这样做的目的,除非......继国岩胜是远远比他要弱小的,而继国缘一在为这个兄长做某种示范,某种削弱我的示范。

  继国岩胜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咳出的浅粉色带血丝的液体,我不无恶意地想到,如果我把自己的血液灌输到他体内的话,继国缘一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神话中的神明总是一体两面而存在的,如千年前京都中流传甚广的两面宿傩的传说,如更久远的风神和雷神,还有...就是我面前这对注定成为传奇的双生子,日呼和月呼,无论是日月同辉还是其他的字眼似乎都不能简单地概括。

  “兄长大人,请您原谅缘一的失礼。”继国缘一将水壶放到一边,他的道歉是对于灌紫藤花茶之后我咯出的血液差点沾染到继国岩胜身上所做出的。

  继国岩胜微微颔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道歉,但我知道,他心里绝对没有面皮上这样的淡然,他一定是愤怒的,一定是不甘心的,因为双生子特殊的感应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继国岩胜是知道继国缘一方才突兀动作的目的的。

  他的胞弟在担心他受到伤害,而那个被提防的恶鬼是那么强大,却在继国缘一面前不堪一击。

  毒鸩填充了他全部的思想和灵魂,我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快感自灵魂深处蔓延开来,是了,继国缘一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善意的举动就是对他尊敬的兄长的最大伤害,我于是在继国缘一应当是看不到的角度对继国岩胜露出了一个虚弱却带着恶意的笑容。

  “兄长大人,您用膳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继国缘一那张缺少表情的脸上倏然有了一个几乎算得上是腼腆的笑容。

  “可以。”

  继国缘一于是就近乎殷切地,拙劣地尝试着继续讨好他的兄长,是的,讨好,我从不知道原来神之子缘一和继国岩胜的相处时这样的,继国岩胜总是寡言少语地应答,因为还端着属于兄长地架子的缘故,他甚至不能无缘由地拒绝继国缘一拙劣的讨好,明明内心的毒鸩都已经满溢出来,继国岩胜还是只能维持着那副庄重自持的样子。

  “缘一,这里就由我来收拾,我想看看这孩子。”继国岩胜将羽织悬挂起来,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沉默着擦拭了地上的污渍,他完全忍受不了和自己的胞弟在一个空间,并且不得不接受他拙劣的讨好的感觉,因而刻意找理由留在这个房间。

  于是他乖巧听话到没有属于强者的高傲的胞弟缘一就乖乖退出了房间,去准备那一餐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期待的饭食。

  继国岩胜不敢去看那个被捆缚住的恶鬼,倒不是他像大多数鬼杀队成员那样害怕或者憎恶这个被称为鬼之始祖的恶鬼,而是他害怕从恶鬼艳红色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孔。

  这头美艳的恶兽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面对继国缘一的时候瑟缩谄媚,而面对一无是处的,在缘一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的自己,恶鬼甚至敢于露出那样充满挑衅意味的笑。继国岩胜看不出这个恶鬼到底多么强大,但他也面对过很多难缠的鬼物,而作为鬼之始祖的鬼舞辻无惨必然比那些鬼物强大得多,可即便是鬼舞辻无惨在神之子缘一面前都显得如此孱弱,甚至被强迫着灌下对鬼物来说不亚于毒药的紫藤花茶。

  看着地面上带着血丝的液体,继国岩胜想到了恶鬼刚刚那个苍白虚弱却无比艳丽的笑容,恶鬼的面容是过于美艳到不似一个男性的,就像是绘本里面的毒妇之类的角色,岩胜想到,美艳并且恶毒,只一眼就能挑起男人的惦念。

  平日里继国岩胜应当是最憎恶那些庸人对他和缘一的两幅面孔的,但诡异的是,他竟不觉得这个恶鬼可恶,心底反而隐约有了极强的共鸣。恶鬼方才咯出的污物并不多,继国岩胜在加入鬼杀队之后已经习惯了没有人服侍,自己处理杂务的生活,故而动作也很麻利,他直起身,端着盛了污水的铜盆,准备将那些属于恶鬼的部分倾倒到紫藤花架底下。

  庭院里的紫藤花是鬼杀队特意改良过的品种,比那些山林深处的植株要有更旺盛的生命力。

  夜风吹拂之下,深深浅浅的花瓣纷飞起来,却到底没有从藤蔓上头凋落,继国岩胜的呼吸却粗重了几分,自今天到曜屋之后,他其实就处于一种有些虚脱且失真的感觉之中,无论是屋子里的那只不怀好意的恶鬼,还是自己已然死亡的妻子纱织,甚至那个被转化成鬼物的婴儿

  铜盆里的水并没有因为鬼物的血液变得太过浑浊,相反,继国岩胜甚至可以从浅浅的水面里见到本应在高处漫洒清辉的那一轮弦月,有已经接近凋敝的紫藤花的荚苞落在了盛了污水的铜盆里边,然后迅速地发黑腐坏,渐渐地,那一轮弦月的光辉也黯淡了下去。

  果然只有炽热的昊日是恒久的吗?

  继国岩胜不合时宜地想到,然后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妻子的面孔,纱织是个温和的好妻子,是个贤惠的主母,然后其他呢.....大抵也就是挽留自己时候的撕心裂肺了吧,当时的继国岩胜并不知道纱织肚腹里又有了自己的后代,不过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因为继国岩胜这一生注定是要逐日的,这是他和继国缘一作为同胞兄弟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地将污水倾倒了干净,有一星半点似乎是溅到了他的足袋上边,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端着已然空了的铜盆回到了室内。

  那只恶鬼又恢复了端坐的姿势,继国岩胜这一次真真正正地想好好看看那个孩子了,如果纱织有赋予孩子一个名字的话,大概也就恶鬼知道了。

  “那个孩子,他的母亲有为他取名吗?”继国岩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纱织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变得有些烫口,最后只以孩子的母亲来代称。

  我当然看出了他的怯懦,这是很明显的东西,也是我极为了解的东西。

  纱织当然不会有机会给那个畸形的小东西留下名字,她明明拥有了它那么久,却还是不敢给它取名,因为纱织害怕太早有了名字之后孩子会早早夭折,如果按照继国英里的名字接着往下的话,这个小东西应当是要叫X里的。

  继国岩胜还在等着我的回答,鬼使神差之间,我想到了这个小东西对我的濡慕的眼神。

  “琲世。”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珠琲的琲,世界的世。

  昭示着我将通过珠世获得我想要的整个世界,当然,在继国岩胜眼里这应当也是一个好名字,在他不明白其中含义的时候。

  继国岩胜应当转头去看那个小东西,或者去抱抱那个小东西了。但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他赭红色的眼睛要比被他亲手捧上神坛的胞弟缘一暗沉一些,里面有怨,有憎,有会,这是被擅自划分进人类的恶的领域的东西。

  我明白了。

  原来方才我心底的恶意泄露出来了啊,而继国岩胜恰好接收到了那些东西。

  “继国岩胜。”

  有着和继国缘一几乎一样面容的男人说道。他的额角有着和继国缘一如出一辙的斑纹,但比起他的胞弟,还有一条蜿蜒的更加妖异狰狞的斑纹自他的右下颚延展,不,应该说是从领口探出,招引着人去探究它的起始。

  这就是一个极简短的自我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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